晚潋

我的手不会握拳,我的少年不会不告而别

『花遇』我快要烧光了,像落山的太阳

☼ooc

☼私设

☼3.2k

☼无车

☼请勿上升真人

☼文笔很菜抱歉

  

  纯黑的眼眸是藏着黑曜石的璃球。

  初见的第一眼,一花便讨厌这个阴沉沉的男孩。

  

  管家带着一花和随行的人们参加宴席,平日里不曾有人踱步的正厅被刺穿了宁静。身着正装的男人女人们被油渍沾满了脸颊,嘴角牵强地笑着说出奉承的话,丑陋的场景暴露无遗。一花望着窗外的乌鸦,它已经在那片荒野里扑腾了许久。平时的这会儿,可能是要出去给它端上一小碟清水,而现在只能坐在木椅中懒懒的应对这一群客人。桌边的花布被一遍遍攥起而又抚平。

  

  “你不太高兴。”他说。

  “你倒是挺会揣测别人的心思。”不断泛出光的眸子与周围艳丽的色彩极其不融。一花的目光移开了与他视线的交汇处,可真受不了这样卖着乖的目光。

  饭后,正厅传来了当时所谓的流行乐曲,客人们在厅中起舞,或是站在炉边互相炫耀着脖颈上镶满珍珠的项链。喧闹。嘈杂的声音连乐声都掩盖不住。

  

  他被那群客人约定后留了下来,而他们临走前目光中的意味难以揣测,揣测别人的想法是痛苦的,犹如从泥地里掘出石块,攥起来就好像手心被割破了一般。仆人们带着他逐渐熟悉了这里,他倒也不拘谨,成日到处闲逛,一花不止一次看到他停留在廊间某一幅画前观赏很久。不明白这经华丽装裹的空荡之处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倒是院子里的遍地花叶才是真真正正引人注目。

  

  那是一花自幼便幻想着想要打造的花园,再后来也成了慵懒生活中为数不多所关注的地方。有的花从初春开到晚冬,有的花开了一夜就垂败,花儿谢了又有新的盛开,是满满一院子的四季。

  

  后来,院子里总是多了一个人,他总是擅自去修剪那些残落的枝叶。穿梭在其中,满院的花叶好像都淹没在他的波澜中,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很喜欢夕颜花。”他在一花俯身看那些洁白花瓣时这么说。

  “噗,别把我说的像个善感浪漫的人啊。”一花总是这么说着,他也总抿嘴皱着眉瞧着。而一花却生怕那眸中的纯黑将这花瓣染黑了。

  

  一花并不喜欢这里。金碧辉煌的城瓦总令人发觉自己体内腐朽的感情与思想。在寒冬的日子里沉沉睡着懒觉,在盛夏的夜晚被潮湿的空气惹得一身不快。院子里曾有过一只猫,从很远很远的林子里跑了过来,像是专门找过来似的。一花将它精心照顾着,看着它每日躲藏在花簇中,看着花朵随着它的叫声而盛开,看着它在冰冷的夜晚与那一片花海一起凋零。

  一花重新种了花。

  院子里的花团锦簇,时时让一花期盼着有某些东西来到这里,花、猫、人,或者什么都好,来顶替这一切的鲜花。

  

  刚好是春天。

  木桌紧靠在一楼的书房窗户前,打开窗户便能将院子望遍。他又在摆弄那些花,他很漂亮,不止是过于透彻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衣角有泼墨般的黑色。这一抹黑色,是这座看似热闹的宫殿中不合时宜的一件潜藏色调的艺术品。不知哪一天开始,一花好似寻到了乐趣,站在窗边,随手拿出一本书,然后去看那朵用文字描绘不出的花。

  是只属于他的一朵带着泼墨的花。

  

  他很喜欢唱歌,歌声很好听,经常哼着不知名调子,唱着家乡的赞歌。让这里带上了烟火气。一花站在很远的地方,歌声顺着风传来。有时候听得不太真切,于是便走近几步,停下来继续听,然后再走近几步,等到传来的嗓音清晰为止,等到声音不掺杂风声为止,等到一曲终了得以听到他浅浅笑吟为止。

  

  一花糊里糊涂地允许他进了书房,于是他常常走进来。等着一花抬眼望向他,然后有心似的站在一花身边,瞅一眼一花捧着的书,然后在书架上拿起旁边的另一本。有时候拿起的是本有趣的书,便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神情倒竟像是看着院中鲜花的花蕊一般专注。有时一花会故意拿一本乏味的书,等着他抽出一旁相似的另一本,然后在日落前趴在桌子上睡着,等到太阳开始落下,夕阳从窗外透来束束。便可以逆着光站在他前面,就这样悄悄在咫尺内看他,这样就算他醒了也看不清自己。

  漂亮的鲜花。完了。一花这么想着。

  

  一花又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他,春时已半了,花朵满院盛开。可能是一院的花香令人有些出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方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着身观望四处。

  

  那双眼就这么望了过来,没有一点防备,那璃球似是一愣。他可能也没想到一花是在看他,而一花倒也不躲避地映入他的眼帘。

  他往窗口走来,一花忽然觉着,这纯黑并不应称为璃球,里面有层层水波,还有星星点点的颗粒随波翻涌。

  莫名失了神。

  

  他停在了窗口,许是花园的地平线低了些,他望过来的时候稍稍抬了头。两人就这样在视线中无声地打了招呼。一花感到有些烦躁,怪他身后院中铺了满地的花与叶,为他搭建了极致惊艳的背景,怪那不合时宜的风携着不安分的花瓣飘落到他额前的刘海。一花惊讶于自己开始怪面前这扇窗应低些、再低些,好让他可以跨进这个书房。

  他望向摊在书桌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承载了一花心烦意乱之时写下的枯燥压抑的词句。一花终于回了神,意识到不应让这无味的字行去沾染他,却瞧见了他伸出手,扶起了一旁的笔。

  “我感觉我快要烧光了。”

  他提笔,在这一行后落下“像落山的太阳。”

  

  一花注视着那一行字,再看向他眼眸中的自己。怪窗外夕颜花在溜出的彩霞中泛着暖黄,衬着画面中的人,怪画中的人儿吸引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院内的花草静了下来,望着一花向那人儿走近。

  穿过向他敞开的窗片,穿过夕阳衬来的昏黄,穿过空中掺杂着的花香和书房怀旧的沉香,拥吻。

  

  后来,那泼墨更肆无忌惮穿梭在一花的四周,总是听着他在身边说笑着讲个不停,而一花,则在旁边侧着耳慢慢的听。两人一起写诗,将陌生与爱恋在诗篇中写到尽兴。那些腐朽的篇章在笔下星点与花叶的梦境中逐渐清澈透明。“写诗不能只写傍晚和日落。”他说。

  可是,一花并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只有在傍晚,在落日瞧着他们的时候,在黄昏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在整个世界只剩下昏黄和属于他的泼墨色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倚在身边的美好。

  

  “我荒瘠的土地上绽放了最后一朵玫瑰,可他怎可以惊艳在这荒芜之处。”

  墙上的壁画最终被砸毁,放置在檀木台上的瓷瓶掉落在地,刺耳的物体破碎声与入侵者的嘶吼刺破了属于一花和他的长久的平静。

  

  是一个被惊醒的傍晚,没待眼前的昏圈消散,一花便向房外跑去,在这空荡的室内跌跌撞撞胡乱奔跑。他找不到他了,那一抹色彩似乎被彻底抹去。耳畔在没有了熟悉的低语和吟笑声,只剩下一花自己和整个世界的喧闹。他最喜欢的那幅画由他引来的人砸碎,里面掉出一张浅灰色的纸,四角带着泼墨的装饰,是一花藏在画框里以为在某一天会被他发现的诗。

  “

  黄昏攀上了云朵

  一片片 镶了金色的边

  傍晚拥着枯枝的夏

  碾过坠落的桑枝

  落日代我看你 不像夏天

  晚风野火没入大海

  仅看你一眼 我快要燎原

  ”

  一花好想告诉他,自己依旧乐意写傍晚,写夏天。

  最终,这困了自己半生的日子好似成了最荒唐的假象。

  

  夕颜花花瓣被血染得泛粉,一花狼狈地从院子逃走,拖着满身的伤口跌跌撞撞跑向望不尽的荒原。他知道,自己的脚步到不了尽头,野草肆虐生长也掩不住沉重的躯体与灵魂。

  一花跌落在这片荒草之间,模糊间听到愈来愈近的马蹄声。拼了命地抬眼去认清来人,望入的却是早已熟悉的纯黑眼眸。届时陌生的双眼在眼角竟泛着倦红,里面涌着浪波。星星点点的颗粒,翻腾着几近将一花淹没。这是那位不太忠诚的爱人啊。

  

  一花抬起手,想阻挡对方伸来的双手,可是这个夏夜太冷了,冷到疯狂地想拥有一个永恒的怀抱,冷到对方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反倒快把自己灼伤。一花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心爱的玫瑰啊,可更像一把锋利的箭,带来的是不断感受到的难以承受的痛苦。伤口在即将落山的太阳照耀下闪着赤光,这会儿可能真的快要烧光了。

  

 “喂,我说。你可千万别在我的葬礼上笑出声啊。这样会显得我很掉价的好吧,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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